玄渡

重四十四张

第二章

“……又是一个失败品？啧。赶紧滚过来。”一位身穿黑西装，画着浓厚的妆容的女性拿着平板看着404。

“……是。”404低下头，不让女人看到她的面容，语气格外的平静和冷淡，甚至有一丝不屑。

很快。紧跟着女教官的步伐404被领着来到了宿舍。

虽说是宿舍，但给人感觉却是很糟糕。

真的很糟糕。

宿舍内可以说是简单至极了。四张高低床，白色的床单，褐色的床，窗户上没有一丝灰尘，方方正正的纯白色窗架，微光从窗外射入，直接照射在了地板上。没有一点点生的气息，就像一个干净整洁的囚笼一般莫名令人厌恶。

失败品转过头来看向404，如此的机械且肮脏。她笑了一下笑，嘴角上升到奇怪的弧度，做着嘴型对404说了一声“你好”便很快恢复了正常，如同牵线木偶般没有任何表情的徘徊着，“宿舍”里的其它人造人也像第一人女生一样向404问了好，她们的眼神甚至微笑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，不知觉中带着一丝慎人。

她们虽然是人造人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，只是爱丽戴尔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们，让她们完全没有对感情的理解，一串一串的代码就是她们唯一的行动指令。

404皱了皱眉。

身前的女人一把拽住404的袖子，狠狠一挥，将404扔了进去。

404一个酿跄，小步跌在了一张空床上。

厚厚的灰尘，很明显自从上次那个不知名的人造人“走”了以后这张床就在已没有人用过了……

“愣着干什么？！滚进去！”女人尖利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，可失败品仿佛没有任何感觉般，只是无尽的徘徊，看着女人眼睛里好像有些崇拜又好像有些迷离。

女人看向404，撇了撇嘴，挤出几个字眼：“麻烦！真不想管这些垃圾。”随即，大步的摔门而去，留下一阵劲风甚至把靠近门的两个床的床单吹得微拂了起来。

转眼间，宿舍内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四人。一时寂静无声。

404已经习惯了，瞟了门口一眼没再说些什么。现在可不是愣发脾气的时候，到了爱丽戴尔，要做的事情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多。404想着抖了抖了床单上的灰尘，灰尘在空气中飞舞，仿佛床单在吞云吐雾一般。想到这里，她苦笑一声。看来手上的牌要一张一张地打下了。

对于404来说，从现在起爱丽戴尔的生活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。

是夜。

404轻轻的从宿舍房间里走出来，来到了爱丽戴尔的办公大楼。

她马上调开了爱丽戴尔的电子地图，脑内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方案。

猫着腰，瀑布般的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淡淡的发着光，表情冷漠。

很快，404成功混进了大楼中。她的脚步像猫一样轻巧，她悄悄地绕到门卫厅后面的监控死角，一个机灵，猛一下冲进了外围办公层。404小心翼翼的行走着，紧紧贴着墙壁，晚上的走廊必然有红外先照射，404发现了红外发射点在天花板，只需要靠着墙壁即可躲过。正思考着，她就远远听到了早上那个女人在和同事大声的聊着天。

“你们知不知道？今天早上进来的那个失败品，啧啧啧，可水灵了，乍一看还以为是成功品呢。”

同事在一旁讨好的附和着。

“只是模样看着水灵而已，回头过不了多久就会和以前那堆一样了呢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是”

“像这种杂碎，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。”

女人的话触动了404的心。404淡粉色的眼眸深不见底，随后马上转过头去。“罢了，不想管了。”

软糯的少女声在安静的走廊里缓缓传开，像是一块小巧的石头砸进一潭水中，水波慢慢荡开，而很快的，恢复平静。

404更靠近了，她靠在墙的转角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。她打开了备用电源，取消了呼吸功能。在这种情况下呼吸只会徒增麻烦罢了。

她见女人摆弄着手中的金属板，泄气地对同事说：“只要我们这里一出现成功品上级就会发放大量的奖金呢，好运什么时候能落在我们区上呢？”

“成功品会被直接送到皇宫的，你以为还会送到我们这里来，上级发那条规矩只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，调动一下我们的积极性罢了。”

“不管这些了……我最近搞到了内部的门禁卡……本来是一张废卡但是被我用代码激活了一下就能用了。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搞来的，还好我懂点电脑呀。”

“什么，你有……！”

“不要乱说！我到了内部可是有可能见到很多高层的还有领导……没准就可以和皇宫的人物搭上线呢……反正内部的规矩就是有门禁卡就能进，谁会有时间去翻你的名册来看你是不是内部的。这可是个好东西！”

“姐！进了内部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在外围的姐妹呀。”

“就是就是！”

“哈哈哈，放心吧，不会忘的！”

女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，旁边的同事一个接着一个地奉承着。她把卡套了出来，在空中摇了摇摆了摆，就是在炫耀！周围同事的眼睛都直了。也明显内部门禁卡对于她们来说极为珍贵，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。

404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“门禁卡么？呵。”她轻笑道，“看来需要一点小料了。”404转身溜出了外围办公层，靠着门柱掩护，如进来一样依葫芦画瓢地跑出了公司。

但是今天的情报已经够多了，足够上404上演一番闹剧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404来到这里已经有三天了。

她明锐的发觉道，她与失败品们的不同之处。略加思考，少女已经明白了Dr的含义。

Dr不想让她被人发现她与失败品的不同。

少女相信，Dr只是想保护她，仅此而已。或许还有更多的想法吧，可是404没在往深处想，对于自己的创造者不用怀疑太多吧。于是，少女开始模仿其他失败品的行为，神态。

白日是无尽的伪装。

夜里，404则如一只小老鼠一般偷偷潜入大楼中打探消息。日复一日周而复始，404在等待一个契机，她现在需要的是厚积薄发，而不是盲目的冲动。

次日。

404照常下去干活，模仿着失败品的行为举止。唯一不一样的一点，她总觉得最近有人看着她。

不是那种善意的眼神，但也绝非恶意的眼神，就是凝视，让人脊背发凉。紧紧的锁住了404。

在每一天干活的时候感觉到了目光，一回头却是看到失败品机械的搬着货物，走来走去。

404心中产生了一股不安。

“难道身份被发现了？”

算了，不可能，失败品都是基本没有思考能力，何来这么一说。

可是感觉一直都在，老是会让404分心。这种时候总是会有麻烦蹦出来，404真的没有时间去管。

但这终究让404很烦躁。

又是一个夜晚，404熟练地潜入大楼中，来到了h层。

“来了吗……？”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。

404笑了笑“嗯，是我。”

夜色中，一个高挑清瘦的背影满满转了过来。

“8分钟。晚了8分钟。这不像你呀。”那个女孩一字一顿的轻声道。

借着月色，可以隐约看见影子的样貌。

深蓝色的波浪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，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中若隐若现。

“嗯，对不起啦，607。”404软软的声音带着些伶俐。

607是在404某次潜入中误打误撞认识的同类。607和404一样是罕见的成功品，她的制造者可以说是个疯子对于科学有疯狂的执着。当时完成607的创造时不知为何直接通知了爱丽戴尔然后就在消失不见了。甚至607没有被主动开启，是系统自带的拖延自启功能开启的。说到这茬，607还是难免露出失望的眼神，她连自己的创造者都没见到过，真的是有一些可笑。

难道自己就这么被厌恶么？

“所以……你是觉得有人在盯着你吗？”

“嗯，可以这么说吧一直有这样的感觉。”404坐在椅子上，白嫩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几乎透明。少女垂着眼，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，“真的很让人烦躁，我存在的意义可不是为了管这些琐事的。”

“反正也到这个时候了就等那个跟踪者行动就好。”

“嗯，也有点怀疑他会不会跟过来呢。或许只是我一时的感觉吧。”

……

墨夜。

404孤身一人走着，在外围宿舍转悠了几圈，希望能引起那个跟踪者的注意。

果不出其然。

“你是成功品吧……？”

静寂的空气中突然想起一阵沙哑却有力的女声。

才没过多久呢，看来是忍不住了。

404转过身，粉嫩的小嘴中吐出几个字：“你又是谁？”

“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“…我是成功品。”404无所谓的笑了笑，但很快表情严肃冷淡了起来，“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。你想怎样？”

“你，不害怕我？”

“都敢问了，也都是人造人。不是成功品起码就是一个诞生自我意识的失败品。有什么好怕的？”

那个女生走近了些，颤颤幽幽地说：

“我是589。可以说是一个合格品吧……”

这么直接地自报家门？

589看出了404的疑惑，立马补充了一句：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，没必要遮遮掩掩。”

“你倒是挺直接的啊……合格品？关于这三个字的信息很少哦。”404高度警惕着。

“就是有普通人的思维方式。但我的肢体还是和失败品差不多吧。”

“哼，这样啊……对自己的诠释倒是蛮清晰的。看来是早就想到要这么告诉别人了？”

“你想逃出去？”589直接绕开了话题。

“套话不用这么直接吧。”404稍微退后了一点，面前这个人还不确定是好是坏，“这里挺好为什么要逃？我不是那种不懂得安于现状的人。”

“倒是你一直跟着我…怎么？想杀了我？”404拨弄着手指，显得有些无聊，但其实她的内心是非常谨慎的。

情报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，再出差错就不知是福是祸了。

589眼里闪过一丝异光，她的黑披风和周围的黑夜融合在了一起，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。

“哦。只是好奇而已罢了，我并没有恶意。只有你一个成功品在这个地方不觉得很不习惯么？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恶意，在这种时候的确应该抱团取暖。”

404皱了皱眉，心想：“难道是来结盟的？”转念一想慢慢挤出几个字：“也不需要你管。”

“行咯行咯，我不管。祝你好运吧。咱们也算认识了，各自都小心一点吧。”她诡秘一笑，眼眸低垂闪过一丝阴险。“要记住我们在统一战线上，一条绳上的蚂蚱，说话做事不用遮遮掩掩。”说罢一个转身正对着404，有一分威压的感觉，“我更多也是因为以为你作为成功品才来问这个问题。如果你们不说也就算了。”

“把话说清楚。”404叫住了他，这个589的确没有必要套话，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，而且Dr.也提醒过自己要做一个“幸存者”而不是一个“反抗者”。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现在不是引发争端的好时机。

不怕一万就怕万一。

589见状，嘴角微微上扬。但很快就恢复到了刚才实诚的模样，请了清嗓子一把抓住了404的小手诚恳地说：“我不是想来制造敌人的，只是这爱丽戴尔人心难测，不有点防备，很难。”

她双眼凝视着404搞得404都有点不好意思了。刚才对人家的态度是有点差了。她心想。

404深吸一口气，说：“我是在计划逃跑，目前在收集准备情报的阶段。”

“都是受害者……如果你真的愿意与我合作我们是接纳的。”404语气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，就算对面真的是要有意讹她们那也必须这么做，在这种情况下有意识的人造人必须报团。“这种情况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。”

“那可以。我喜欢爽快的人。我们也算是结盟了，以后也不必有什么秘密了。”589假惺惺地笑了起来。她整理了一下黑色的披风，把纽扣扣紧了一点。

“这……”404顿了顿。她虽然不是一个细心仔细的人，但也绝非大手大脚。突然被捆绑住这么奇怪的关系还是有点不适应，在爱丽戴尔人心叵测，人造人有些时候并不是团结一致的。

“没事……想到一些事情罢了。”404看似很稳当其实她心里也是满满的慌张。

这个589这么突然这的不值得不下太多的信任。她给404的感觉和607给404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。一个黑暗一个温暖……

404想罢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？她不管怎么样都是发现我的苗头了，就算真的有歹念，放在身边观察也比在外面放养的好。404对自己这么安慰着。

她换了一种说法，这样一想心里也好受一些。

“没事。先回去吧。”404沉重地叹了一口气，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估计她们要面临很大的困难了。

589见状，道：“没什么问题，那我回了。”她把帽沿拉低，三步并作两步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，“人造人之间不值得，不信任三字。我们共同的敌人都是人类。希望你记得这句话，404”

。

589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在周围久久回荡。404不禁倒吸一口冷气。

定了定神，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，不管对错必须得行动起来了。

很快，她也静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，脑中调出那个初次遇到的女教官的办公室平面图。她神色认真了很多，今天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，非常时刻必须得仔细研究研究了。也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……叹。

但不管这么多了！

【题外话：

上一章列佰没有注册lof所以现在开始艾特 @SAD融合😿 啦～♪】

PS：文是我和列佰一起码der☆